定居在德国汉堡的姑父清晨因突发脑梗,被救护车送至卡鲁索医院。值班医生诊察后,建议住院观察治疗。由于老人家的儿子要上班,抽不出时间陪护,他用自己的银行卡划给医院5000欧元的押金之后,就只好“拜托”我这个来他家做客的亲戚担任临时陪护的角色了。

 其实,姑父根本用不着我陪护。这里的医护人员每隔一小时就会准时到病房里查房。有啥事只管叫护士小姐来,我充其量只不过是每天上下午分别给姑父送点经医生同意后能吃的中餐。要知道,71岁的姑父至今仍没有入乡随俗,吃不惯西点。

 第二天上午8时许,护士小姐笑盈盈手把手地将一张A4纸般大小的单子递给了姑父,旋即说道:“尊敬的老先生,这是您昨天支付的有关费用,请您看一下,如果有疑问的话,就请问我,我会为您服务的。”说完就走到隔壁的病房去了。

 姑父接过这张清单,看了一会儿后转递给我,笑着说:“这是我前一天所花费的各种医疗费用,你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我接过这张清单,“十目一行”地看着,哇噻,真是好详细!从姑父进医院的6时50分始到晚上24时止,在这15个小时内,医院给姑父治疗的各种有关费用,分门别类一一地罗列了出来,比如挂号费一次5欧元、诊疗费一次12欧元、验血费两次6欧元、输液费两次53欧元,输液费旁边的括号里还注明了每瓶500毫升生理盐水的单价和掺入每瓶生理盐水里的药物毫克单价等,并还注明这些药物的价格都是经过国家医药委员会何时批准的,批准的文号是多少,等等。至于床位费22.5欧元,括号里注明了是从姑父躺在病房床上的时间6时50分35秒开始计算的,到当日的24时为15个小时,每小时的费用为1.5欧元……我拿着这张清单,又切实感悟到了什么是“严谨刻板”及“一丝不苟”的含义。

 “老病号”姑父告诉我,德国众多医院对住院患者都是以一天为单位给予结账的,这样做的目的是基于尊重患者治病的费用知情权,如果有疑问可以随时向护士询问核对等,护士必须责无旁贷地耐心细致地给予说明或解释。这样一来,避免了患者花冤枉钱的可能性。再有,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哪一种品牌的药品涨价或跌价,清单上都详细注明。患者入院一般都要预交一定数量的押金,医院方还会根据银行活期利息计算押金的利息,并在清单上显示,虽然微乎其微,但其认真负责的态度,着实令患者赞赏不已。

 姑父住院6天后基本上好转出了院,他手里共有6张每日治疗费清单,还有一张出院时结账总清单,总清单上的费用数字比6张日清单费用数字总和要少了5欧分,为什么,原来是每日呈递减式的5000欧元押金产生的利息予以冲抵所致。总清单下方还写有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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