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八旬的母亲目不识丁,一辈子只会说些乡间俚语:“风婆婆,唤风来,给你根麻线扎口袋。扎不住,淌一路;扎不着,淌一河……”这就是我和哥哥姐姐们当年不知听了多少遍的“摇篮曲”。

 母亲有句口头禅:“眼是孬种,手是好汉。”我小时候不懂,后来上学了,再听就感到很奇怪。老师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吗?母亲怎么把它当成孬种呢?

 看我疑惑不解的样子,母亲解释说:“你看,我每天都要干这么多活计。眼睛看到它们先害怕了,装起孬种来。手却不一样,老老实实地干,它才是一条吃苦耐劳的好汉。”

 “是衣蔽体,是饭充饥。”这是母亲常讲的另一句话。

 改革开放后,人们一天比一天富,她老人家依然保持着俭朴的习惯。一次,小孙子把吃剩下的半个馒头扔到地上,母亲就火了,她一改平日的慈祥,硬是逼着孩子把馒头捡起来,揭去外皮后吃掉。事后,还一遍遍地念叨着:“是衣蔽体,是饭充饥。”

 我觉得,母亲的“名言”就像春天的田野里长的荠菜,仔细咀嚼,才能体会到其中那甘醇的滋味。

 (宝云摘自《爱你》), http://www.100md.com(朱传彬)
 百拇医药网 http://www.100md.com/html/paper/1002-8188/2010/21/4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