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最近，越来越多的癌症患者应用补充和替代医学（CAM），包括针灸，深呼吸练习，按摩疗法，冥想，自然疗法，瑜伽，以缓解癌症相关症状。其中，针灸作为一种传统的中医治疗方法，被认为是一种改善癌症相关症状的有效方法。

癌症是全球疾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它的预防和治疗已成为医学领域的重点研究课题。除了死亡，癌症的进展还伴随着一系列的症状和副作用，这些症状和副作用不仅是由癌症本身引起的，而且还与癌症相关的治疗，如手术、化疗、放疗等有关。这些症状和副作用严重影响癌症患者的生活质量和治疗依从性，从而影响患者的长期生存。最近，越来越多的癌症患者应用补充和替代医学(CAM)，包括针灸，深呼吸练习，按摩疗法，冥想，自然疗法，瑜伽，以缓解癌症相关症状。其中，针灸作为一种传统的中医治疗方法，被认为是一种改善癌症相关症状的有效方法。

在东亚，针灸被广泛用于治疗各种疾病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如今针灸在治疗各种疾病方面的益处逐渐被西方社会所认识。例如，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在2003年发布了一份关于针灸的报告，指出针灸可以治疗100多种疾病和状况；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发布了一份共识声明针灸支持成人术后使用针灸缓解和化疗相关的恶心和呕吐，术后牙齿疼痛，上瘾，中风康复，头痛、痛经、纤维肌痛、肌筋膜疼痛、骨关节炎、腰痛，腕管综合症、哮喘。

本文将阐述针灸和电针(EA)对肿瘤相关症状和副作用的影响，针灸的可能机制，以及针灸和电针在肿瘤治疗中广泛应用的障碍。

一、针灸和EA对癌症及癌症治疗相关症状和副作用的影响

癌症和癌症治疗常伴随大量的症状和副作用，包括疲劳、失眠、化疗相关消化不良综合征(CADS)、放射性口干症(RIX)、疼痛、呕吐和恶心、认知障碍、痛苦、焦虑、抑郁等。由于其中一些症状和副作用是密切相关的，我们在下文中主要讨论了针灸和EA在这些症状和副作用中的治疗潜力。

1、疲劳

癌症相关疲劳 （CRF） 已被公认为最常见的癌症相关副作用之一，通常不能通过充足睡眠或休息缓解。CRF的发生通常发生在癌症治疗之前，并在治疗过程中恶化。虽然癌症患者在治疗完成后通常都能从 CRF 中解脱，但近 25%-30% 的治愈患者仍然持续疲劳长达 10 年。更重要的是，CRF已被公认为癌症患者短期生存的危险因素。

CRF的有效治疗选择有限，包括非药物干预，如身体活动以及社会心理和身心干预。然而，最近的一项包括302名乳腺癌门诊病人的临床试验表明，针灸可以显著缓解CRF。同时，EA已被证明可以显著改善使用芳香酶抑制剂治疗的乳腺癌患者的疲劳。此外，针灸已被证明可以改善肺癌患者和头颈部肿瘤（HNC） 患者的疲劳。

此外，对10项随机对照试验的荟萃分析研究证实针灸是CRF的有效手段。因此，针灸和EA可以作为一种缓解CRF的有效方法。

2、失眠

失眠被认为是全世界最普遍的睡眠问题。据报道，癌症患者的失眠率高达50%，是一般人群的三倍。由于癌症相关失眠（CRI） 通常被视为对癌症本身或癌症治疗的正常和瞬时反应，因此临床医生和癌症患者都会忽视 CRI，导致相当一部分癌症患者出现慢性失眠症状。CRI 可以通过药物和非药物方法进行治疗。安眠药，包括苯二氮卓（BZDs）和非BZD制剂，以及抗抑郁药，如阿米替林、多克塞平、和特拉佐酮等，通常用于CRI的药物治疗。虽然药物可以在短期内改善睡眠结果，但对药物相互作用和副作用的顾虑限制了药物的使用。

同时，随着非药物治疗的进展，针灸和EA已被证明对治疗原发性失眠、中风后失眠、更年期失眠和慢性疼痛相关失眠是有效的，但能否有效治疗CRI仍存争议。之前的一项研究招募了6个随机对照试验，仅显示了支持针灸治疗CRI的治疗优势的低水平证据。相反，其他研究表明，针灸对癌症幸存者和患者的CRI能产生有意义和持久的改善。然而，所有这些研究都存在样本量小的缺点，需要更充分有力的临床试验来阐明针灸和电针治疗CRI的疗效。

3、化疗相关消化不良综合症 （CADS）

化疗通常与放疗、手术、内分泌治疗或免疫疗法相结合，用于治疗多种类型的癌症。尽管化疗在减轻肿瘤负荷方面十分有效，但也不可避免地产生许多无法弥补的副作用，如化疗相关消化不良综合征（CADS）。CADS 被定义为接受化疗后胃肠道症状的集合，包括早期饱腹症、厌食症、腹泻、恶心和呕吐。据报道，多达20%的癌症患者由于CADS，不得不推迟甚至终止原定的治疗性化疗。虽然预防性使用止吐剂可以减少70-90%的癌症患者的恶心和呕吐，但这些止吐剂对化疗引起的早期饱腹感、厌食症和腹泻的作用有限。

针灸在中国治疗胃肠症状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其可能的机制可能是通过改变胃酸分泌、胃肠运动和内脏疼痛。既往研究表明，ST36慢性EA可改善顺铂诱导的大鼠消化不良症状和胃运动障碍。

此外，在CV12 EA已被证明有效改善顺铂治疗诱导的大鼠厌食症。多项随机多中心交叉研究表明，在接受高致吐性化疗的儿童癌症患者中，针灸可以减少止吐药的使用。一项共纳入142名肝癌患者的单盲、随机和对照临床试验显示，与安慰剂对照相比，经皮电穴位刺激(TEAS)显著改善顺铂诱导的厌食症。因此，从实验研究和临床试验的证据都支持针灸和EA作为一种缓解CADS的可行途径。

4、与癌症和癌症治疗相关的疼痛

疼痛是癌症最常见的症状，90%的癌症患者在不同的进展阶段都会经历。此外，40%的早期或中期癌症患者和80%的晚期癌症患者有中度至重度疼痛。更重要的是，近70%的癌症疼痛治疗不足。

针刺和电针在非恶性的急慢性疼痛中已被广泛应用。近年来，针刺和EA诱导的镇痛作用在肿瘤模型和肿瘤患者中均有报道。经多组实验证实，GB30和ST36的EA可改善大鼠骨癌模型中癌症诱导的痛感过敏。在百会、曲池、内关、雪海、足三里和三阴角行EA已被证明可以缓解晚期肝癌患者的癌痛。一病例报告提示针灸可显著改善晚期癌骨转移引起的神经性疼痛。最近的一项病例报告研究表明，针灸是一种有效和安全的治疗选择，可减少癌症疼痛的副作用和减少麻醉镇痛药使用。

一项随机对照临床试验表明，双侧T8 ~ T12期加积(Ex-B2) EA可明显缓解胰腺癌疼痛。除了对癌痛的止痛作用外，针灸和EA也被证明可以改善癌症治疗(如手术和化疗)引起的疼痛。内马店(Extra)和内关(pc6)的EA已被证明可改善食管癌患者的术后疼痛。一项既往研究表明，EA能显著抑制紫杉醇诱导的周围神经病变大鼠模型的痛觉异常和痛觉过敏。

据报道，EA可改善沙利度胺或硼替佐米诱导的多发性骨髓瘤患者周围神经病变。此外，最近的一项随机对照试点试验表明，针灸可显著改善紫杉烷诱导的乳腺癌患者周围神经病变。因此，多项证据表明，针灸和EA可以作为辅助疗法，缓解与癌症及癌症治疗相关的疼痛。

5、口腔干燥

唾液腺对放射治疗非常敏感，在剂量高于50gy时将受到不可逆损害。据报道，在接受涉及大唾液腺的放疗患者中，超过一半的患者在治疗结束时出现低唾液含量，这一症状也称为放射诱导口干症(RIX)。在头颈癌患者中，RIX是一种常见的、经常使人衰弱的放疗不良反应。一项随机临床试验发现，与标准护理对照相比，针灸治疗1年后能显著减少和减轻RIX症状。

6、焦虑和抑郁

焦虑和抑郁是癌症常见的并发症，影响着癌症患者的生活质量、治疗依从性和生存。焦虑和抑郁在癌症患者中的患病率分别为19%和12.9%。关于针灸是否能改善癌症相关的焦虑和抑郁的结果是有争议的。一项纳入47名乳腺癌患者的临床试验(23名采用真针灸， 24名采用假针灸)显示，针灸对改善与芳香化酶抑制剂(AIs)治疗相关的焦虑和抑郁并没有显著效果;而另一个临床试验表明，EA可显著改善乳腺癌患者与AIs治疗相关的焦虑和抑郁。

同时，一项包括302名乳腺癌患者的临床试验表明，针灸可以改善癌症相关的焦虑和抑郁。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三个临床试验中，焦虑和抑郁是次要测量结果。而一项以抑郁症为主要结果的研究表明，针灸可以有效地减少与恶性肿瘤相关的抑郁症。总之，要评估针灸在癌症相关焦虑和抑郁中的作用，还需要进行以焦虑和抑郁为主要结果的大型临床试验。

二、针刺与电针治疗作用的相关机制

尽管人们已尽力来了解针灸和EA在治疗癌症相关症状和副作用方面的作用，但具体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仍未厘清。目前主要研究的是针灸和电针镇痛作用的机制。20世纪70年代初有研究小组首次提出，中枢化学介质参与了针灸的镇痛作用。他们将针灸供兔脑脊液注入受体兔体内，在受体中达到镇痛效果。

此后，一系列研究表明，镇痛作用可能与针灸和EA诱导的神经递质有关。例如，纳洛酮，一种特殊的阿片类受体拮抗剂，已经被证明可以部分逆转针刺对电刺激诱发的牙髓疼痛和慢性疼痛的镇痛作用；在缺乏阿片受体的CXBK小鼠中观察到EA诱导的镇痛效果较差；肽酶抑制剂对内源性阿片肽的保护可增强针刺镇痛作用。

此外，一些临床试验表明，针灸和EA可显著降低纤维肌痛患者P物质的表达，以缓解急性纤维肌痛、带状疱疹、膝关节骨关节炎等患者的疼痛。再者，EA已被证明通过上调5 -羟色胺受体2A/C来增强5 -羟色胺的反应，从而缓解膝骨性关节炎的疼痛。目前针灸与电针治疗其他癌症相关症状及副作用的机制研究尚不多见。既往研究表明，EA可以通过降低线粒体氧化应激和增加ATP合成来改善慢性疲劳。针灸和EA可以通过减少交感神经活动，抑制肾上腺(HPA)轴的激活，增加的水平氨基丁酸(GABA)和GABA (A)受体，和增加褪黑激素生成和分泌来改善失眠。经证实，CV12的EA可通过增加胃饥饿素和胆囊收缩素(CCK)的分泌以及减少血清中5-羟色胺(5-HT)的分泌来改善CADS。此外，ST36的慢性EA已被证明通过调节迷走和胃肠道激素的产生改善顺铂诱导的消化不良，包括空腹胃饥饿素，胰高血糖素样肽-1，肽YY。

三、总结

本文论述了针灸和EA在改善癌症患者癌症相关症状和副作用方面的应用，如疲劳、失眠、化疗相关消化不良综合征(CADS)、放射诱导口干(RIX)、焦虑、抑郁和疼痛(表1)。还简单介绍了针刺和EA治疗效果的潜在机制(表2)。鉴于针灸和电针的实际作用机制尚不清楚，未来还需要更多的基础和临床研究来支持针灸和电针在治疗癌症相关症状和副作用方面的广泛临床应用。

原文链接：

Qiu-Qin Han， et al. The Therapeutic Effects of Acupuncture and Electroacupuncture on Cancer-related Symptoms and Side-Effects，Journal of Cancer 2021; 12(23)： 7003-7009. doi： 10.7150/jca.55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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